【缺失部分】

克克罗斯是雅典的第一任国王，雅典的人文初祖。克克罗斯之后，克拉瑙斯继承王位。在艾雷特斯统治期间，雅典遭到艾留西斯和色雷斯人的攻击。伯罗奔尼萨国王徐托斯和艾雷特斯之女克琉萨之子伊昂被任命为将军，伊昂率领雅典人夺得胜利。他随后定居雅典，雅典人始称伊奥尼亚人。他把雅典分成四个部落，以其四个儿子的名字作为部落名，每个部落设有长官，将民众分为农民和手工业者两个等级。

在艾雷特斯之子潘迪昂统治期间，梅加拉被并入雅典版图。潘迪昂把王国分给他的四个儿子：埃勾斯分得雅典及其周围的平原，帕拉斯得到沿海地区，吕科斯分到北部山区，尼索斯分到梅加拉。吕科斯被埃勾斯驱逐，逃往小亚细亚。梅加拉被克里特的米诺斯占领，尼索斯被杀。

帖修斯被埃勾斯立为王位继承人后，帕拉斯起兵攻打埃勾斯，被帖修斯打败。帖修斯发布公告，号召阿提卡十二座城市的居民以雅典作为他们的政治中心，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他放弃王权，只把自己当作法律的捍卫者和国家的保护人。他把公民分成三个群体：贵族、农民和手工业者。亚里士多德说，他是放弃王权、建立民主的第一人。荷马在史诗中称雅典人为人民，似乎也印证了雅典是一个共和国。他和佩里托斯绑架了斯巴达公主海伦，后来在准备掠走摩洛西亚国王的女儿时被抓获，打入大牢。帖修斯不在时，艾雷特斯的长孙梅尼特斯趁机特挑动民众反对他，在海伦兄弟的帮助下取而代之。帖修斯在赫拉克利斯的求情下获释，但在雅典的党争中失败，于是前往斯古罗斯岛，在那里被斯古罗斯国王吕科美德推落悬崖摔死。波斯战争后，他的遗骸被齐蒙带回雅典【公元前476年】。梅尼斯特在特洛伊战争期间死去，帖修斯之子德莫鹏夺回雅典政权（参见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

帖修斯的王家血脉延续到德莫鹏的孙子图莫特斯，来自普洛斯的流亡者梅兰托斯夺取政权，成为雅典国王。梅兰托斯死后，其子科德罗斯继位【公元前1089-1068年】。多里斯人入侵雅典，行前请示神谕，神谕说，如果他们不伤国王，就能取胜。科德罗斯知道后，假扮农人，闯入敌营，向敌人挑战，以身殉国。多里斯人得知被杀的人是国王后大惊，害怕遭到天谴，立即撤军。此后，没有人认为自己配当国王，王政废除，科德罗斯之子梅顿成为第一任终身执政官。还有一说，科德罗斯之子懦弱而奢靡，王政被废。

后来，执政官任期改终身制为十年一任。第四任十年期执政官希波美尼耻于家族失去权力，准备恢复王权。他抓获一个和女儿通奸的人，把女儿和一匹马关在一起，直到死亡。他被剥夺职务【公元前722年】，执政官职务向所有出身良好的人开放。又过了三任执政官，任期由十年缩短为一年，克雷昂成为第一个一年期执政官【公元前683/2年】。

奥运会冠军、梅加拉僭主帖亚格尼斯的女婿、雅典贵族库龙纠集一批支持者，准备夺取雅典政权【公元前632年】。政变失败，库龙逃离雅典，他的支持者逃到雅典卫城上的雅典娜神庙避难。执政官梅加克利劝说他们接受审判，承诺保证他们人身安全。但他的承诺没有兑现，阴谋者全被杀死。库龙的支持者与梅加克利的支持者从此陷入激烈党争，最后双方同意将争端交给由贵族组成的陪审团裁决。（参见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

【存世版本】

1. 他们由陪审团进行审判，陪审团成员选自贵族家庭，都对着牺牲发过誓。公诉人是穆隆。他们被判犯有渎神罪，遭到诅咒，死者遭到掘坟抛尸，家族被永远放逐。为了赎罪，克里特人艾皮美尼德被请到雅典，为城市进行净化。

2. 在这事件之后，贵族与平民长期不和。这个阶段的政体在各方面都是寡头性质的，穷人及其妻子儿女都成了富裕阶层的奴仆。他们被称为帮佣或者六一民，耕种富人的土地，交纳六分之一的地租。土地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如果租户交不上租金，他们和孩子就会成为债务奴隶。所有的借贷都以债务人的人身作为担保，这种做法一直延续到梭伦时代。梭伦是第一个民众领袖。尽管民众对政体的各个部分都不满意，但在他们看来，政体中最严苛的部分无疑是对他们的奴役。可以这么说，他们不享有任何权利。

3. 在德拉科以前就已存在的古代宪法是这样的。长官根据出身和财富标准遴选。一开始他们的任职是终身的，后来改为十年制。最早设立和最重要的职务是国王、军政官和执政官。这些官职中最早设立的是国王，那是在古时候就有的。其次是军政官，因为有些国王不善打仗，伊昂就是在危急时刻被请来担任这一职务的。三种官职中最后设立的是执政官，多数学者认为该职务是在梅顿当政时期设立的。但也有人认为是在阿卡斯多时代设立的，作为证据，他们指出，在阿卡斯多的时候，九执政官发誓履行誓言，似乎正是在这个时候，科德罗斯的后代放弃王权，以换取执政官的特权。无论哪种说法正确，它们在时间上的差别并不大。但是执政官在这些官职中排行最后，显示该职务并不像国王或者军政官那样参与古代的献祭仪式，而是后来创设的。因此，执政官被赋予新的权力、从而变得很重要是晚近的事。司法官是在这些职务一年一选很久以后才创设的，目的是为了记录所有的法令，以供判案之用。因此，只有这个重要职务的任期从未超过一年。

以上就是这些职务创设的时间顺序。当时，九执政官合并办公。王政官在现在普吕塔尼翁1附近的伯科利翁办公，即使到了今天，王政官的妻子还会在那里与酒神象征性地举行婚礼，足资证明。执政官在普吕塔尼翁办公，军政官（波勒马克）办公室在艾皮律克翁。艾皮律克翁从前叫波勒马克翁，艾皮律科斯就任军政官后，对该建筑进行重建和装修，将其命名为艾皮律克翁。司法官（帖斯莫帖提斯）官邸在帖斯莫帖提翁。但是到了梭伦时代，他们全都在帖斯莫帖提翁办公。当时他们对案件拥有最终的裁判权，而不像现在只有初审的听证权。这些官职的情况就是这样。

阿雷奥帕戈斯2议会被宪法赋予保护法律的责任，但事实上它行使着政府最重要的权力，同时还对所有行为不检的人进行惩处和罚款。执政官是根据出身和财产选举产生的，阿雷奥帕戈斯又是由这些当过执政官的人构成，结果必然是这样的：到今天他们在阿雷奥帕戈斯的任职依然是终身制的。

4. 这些就是最早宪法的概况。不久，在阿里斯代克莫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621/0年】，德拉科制定法律。他确立的政体形式是这样的。凡是能自备武装的人都被授予公民权；九执政官和财政官从拥有价值不低于十米纳的无抵押财产的人中选举产生；次重要的职位由那些能够自置军事装备的人担任；将军和骑兵将领由拥有价值不低于一百米纳的无抵押财产、婚龄超过十年、有婚生子女的人充任。这些官员必须允许上一届的执政团（普吕塔尼斯）成员、将军和骑兵将领在做完离任审计前交保走人；每个人要提交四名保证人，这些保证人必须是来自同等级的将军和骑兵将领。

还有一个四百零一人的议会，从拥有公民权的人中抽签产生。这些和其他官职的候选人必须年满三十岁，在所有人都轮到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再次任职。议会或者公民大会开会时，缺席的议员将被处以罚款，五百斗级的人罚款三德拉克马，骑士级罚款二德拉克马，双牛级罚款一德拉克马。

阿雷奥帕戈斯议会是法律的守护者，监督官员依法施政。任何觉得自己有冤屈的人都可以向阿雷奥帕戈斯提出控告，说明自己受到何种侵害。但如前所述，借贷是以债务人的人身做担保的，土地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5. 宪法的构成就是这样的，许多人受到少数人的奴役，民众站起来反对贵族阶级。斗争十分激烈，双方长时间针锋相对，最后大家达成共识，任命梭伦为调停者和执政官，把整个政府交到他的手中。他在诗中讲述了他被任命的经过，诗的开头是这样的：

看伊奥尼亚，

我最古老的家园；

生灵正在涂炭，

我心无比惆怅。

在这首诗中，他代表双方进行斗争和辩解，最后他规劝他们达成协议，结束纷争。在出身和名望方面梭伦都堪称当时的翘楚，但在财产和地位上，人们普遍认为他属于中等，这从他劝告富人不要贪婪的诗歌中可以得到证明：

你们已盆满钵满，

就应懂金盆洗手，

世间事反复无常，

我们会奋起反抗。

他处处把冲突归咎于富人，因此在诗的开头他对“贪婪与傲慢”表示担心，清楚地表明争端皆因此而起。

6. 梭伦一成为国家领导人，立即着手一劳永逸地解放民众。他禁止一切以人身作担保的债务，立法取消所有公私债务。他的政策解除了民众的负担，因此被称为“解负令”。一些人试图中伤梭伦。在颁布解负令之前，梭伦把想法告诉了几个贵族，平民党人说他的朋友利用了他，那些想抹黑他的人则说，他参与了舞弊。这些人借钱买了大量的田宅，不久债务取消，他们全都发了财。据说这就是那些后来以其祖传的财产而著称的家族赚到的第一桶金。不过迄今为止，还是平民党的说法最靠谱。这样一个谦逊和在其他事情上具有公心的人，当有能力把同胞公民踩在脚下、实行独裁之时，他却宁愿承受来自双方的敌意，把荣誉和全民的福祉置于个人的利益之上，不大可能弄脏自己的双手，参与这种既小儿科又容易被发现的勾当。国家濒临绝境，这是他有机会成为独裁者的第一个明证；此外，他经常在诗歌中提到这一点，而且得到普遍承认。因此我们认为对他的这一指控并不属实。

7. 接着，梭伦制定宪法，颁布新的法律。德拉科法除关于杀人罪的法律外停止使用。法律被刻在木板上，放置在王宫的走廊上，所有的人发誓遵守。九执政官对着祭坛宣誓，若违背法律，将捐献一座金像。这一宣誓的习惯被沿用至今。梭伦规定法律百年不易，他的宪法构成是这样的。

他像从前那样根据财产把民众分为四个等级，即五百斗级、骑士级、双牛级和雇工。他把九执政官、财政官、公卖官、十一狱监和监察官等重要职务交给五百斗级、骑士级和双牛级的人掌管，根据他们可征税的财产价值按比例安排。雇工只能参加公民大会和陪审团。五百斗级的人必须是地里的干湿产出加起来达到五百斗；骑士级的产出是三百斗，也有人说他们要能养得起一匹马，他们这个等级的名字和古时候的供品可以作为证明。在卫城上有一座狄菲洛斯的雕像，上刻铭文：

狄菲洛斯之子，

原为雇工

今成骑士，

谨立此像，

敬谢神明。

还有一匹马站在边上，寓意这是骑士专属的东西。与此同时，和五百斗级一样，这一阶层似乎也应该有一定的财产要求，这才合理。那些拥有二百斗干湿粮食的人是双牛级，其余的人被划入雇工等级，不能担任任何官职。因此即便是到了今天，如果有当选公职的人被问及他属于哪个等级，没有人会说他来自雇工阶层。

8. 梭伦规定，各种官职由各部落候选人抽签担任。每个部落选出十名候选人，抽签产生九名执政官。这种每个部落抽签选出十名候选人、再由这些候选人进行抽签的做法沿用至今。时到如今，根据法律，财政官依然要从五百斗级的人士中选出，是梭伦规定官员的选举要根据财产等级的证明。这就是梭伦关于九执政官的立法，在古时候，阿雷奥帕戈斯召集合适的人选，根据自己的判断，委任他们担任当年的各种官职。

和从前一样，梭伦的政体中也有四个部落和四名部落王，每个部落又分为三个三一区，每个三一区有十二个船区，每个船区都有自己的官员，他们称之为船长，执掌收税和开支。因此，在梭伦的那些已经失效的法律中，经常可以看到船长收税和从本区资金支付的条款。

梭伦还创设四百人议会，从每个部落选出一百人。但他把监督法律实施的权力交给阿雷奥帕戈斯议会，让它像从前那样，作宪法的守护者。它对最重要的国务活动进行监督，惩治罪犯，有权对个人处以罚款或判刑。它把收取的罚金存入卫城，而无需说明处罚的理由。它还对阴谋推翻政府的人进行审判，梭伦对此制定了审判程序。梭伦发现，国家经常发生内乱，许多市民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漠不关心，于是针对这些人制定了专门的法律，规定在发生内乱时任何不拿起武器参加到一边的人将丧失公民权，不再是国家的一分子。

9. 这些就是他针对官员的立法。在梭伦宪法中，有三点显得最具民主特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禁止以人身作担保的借贷；第二，每个人都可以替被害人要求获得赔偿；第三，向陪审团提起上诉的权利。据说就是这最后一条给了民众最大的力量，因为当民众有了投票权后，就成为政府的主人。

此外，因为法律条文并不简洁明了，就像有关继承和女继承人的法律那样，发生争议在所难免，无论公事私事，都需经过法庭裁决。有人甚至认为，梭伦故意把法律条文写得含混不清，以便让民众拥有最终裁量权。不过，这似乎是不可能的，真正的原因是很难用高度概括的语言来进行完美的定义。我们应该从他的其他立法而不是以今天的角度来揣测他的意图。

10. 这些便是梭伦立法的民主特征。此外，他在开始立法之前废除了债务，之后，他提高了度量衡和货币的标准。在当政期间，他把尺寸变得比佩顿的大，一米纳由七十德拉克马增加到整一百。此前一个硬币是二德拉克马。他又让货币与重量单位相吻合，一塔兰盾重六十三米纳，在斯达特和其他重量单位中按比例加入三米纳。

11. 在完成了上述的政体构建后，他发现民众不断地来找他，问他各种关于法律的问题，既有批评的，也有质疑的。他既不想对已经决定的事情作出变更，也不想留在雅典招所有的人烦，于是外出旅行。他前往埃及，既是为了做生意，也是想去观光。他放话自己十年以后才会回来，认为他无需留下来解读法律，所有的人都会根据白纸黑字奉行不悖。当时，他的情况并不令人满意。许多上层人士因为他废除债务而疏远他，两派都因为他们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而与他离心离德。民众曾经希望他能够重新分配所有财富，贵族希望他能够恢复他们从前的地位，或者至少只做小幅变革。然而，梭伦顶住了来自两个阶级的压力。他本来可以任选一方与之联手，变成一个独裁者，但他选择了拯救国家，做一个优秀的立法者，而把两边都得罪了。

12. 人们普遍认为梭伦就是这么做的，他的诗歌也支持这种观点：

民众有尊严，

不增亦不减；

权贵与豪强，

荣耀得保障；

盾牌放中间，

各自保平安。

他又谈到应该如何对待民众：

不枉不纵，

民众乐从；

财多无德，

必生骄横。

他又在其他地方谈到那些想重新分配土地的人：

人人皆贪婪，

欲望大无边。

满心期待我，

口蜜而腹剑。

一旦不得逞，

怒目出恶声。

横眉冷对吾，

正义荡然无。

诺言已履行，

相助有神明。

暴政吾所耻，

善行而恶弃。

他又谈到那些因解负令而被解除债务和奴役的人：

集众谋国事，

无一不落实。

时间将作证，

还有众神明，

界标已拔除，

大地得自由。

从前受冤屈，

被卖而为奴，

或因债务故，

离乡避重负，

乡音久已违，

因我得回归。

主人难服侍，

我使出藩篱。

言出而行随，

强权与公理，

并行两不悖。

无论正与邪，

法律不偏倚。

若果立法者，

贪婪而诡谲，

纷争必无解。

脚踩两只船，

必定生祸患。

我故两边防，

狼入群犬然。

他又谈到在此之后两方啧有烦言：

问君何所怨？

幸福宛如梦，

民众看不见。

若是伟人物，

赞美复友吾。

换作另一个人，得到这样的高位，

纵容民众不收手，

混水摸鱼尽所有。

而我居中做屏障，

阻止双方相对抗。

13. 这就是梭伦去国远游的原因。他走后雅典四分五裂。他们确实和平共处了四年时间，但在梭伦当政后的第五年【公元前590/9年】，他们由于分歧严重而无法选出执政官，又过了四年，执政官选举再次因为相同的原因而难产。又过了这么久，达马西亚斯当选执政官【公元前582/1年】；他在当政两年零两个月后被迫下台。在这之后，作为一种妥协，大家同意选举十名执政官，其中五名来自贵族，三名来自农民，两名来自手工业者，在达马西亚斯任职的下一年执政。这一点清楚地表明，执政官在当时拥有最高的权力，因为冲突总是因该职务而引起。不过，他们一直处于动乱状态，有人将他们的不满归咎于废除债务，他们因此而陷入贫困；有人则对政体变革不满；还有人是出于私人恩怨。这时候有三个党派，第一个是阿尔克迈昂之子梅加克利领导的海滨派，这一派赞成中庸的政体；第二个是平原派，由吕科戈斯领导，希望建立寡头政体；第三派是山地派，领导人是佩西斯德拉托，他被认为是极端民主派。那些因被剥夺债权而陷入贫困以及那些因不是纯正雅典血统而心怀恐惧的人加入最后这一派，使其力量得到增强。一个证明就是在独裁统治被推翻后，因为许多没有公民权的人也行使了政治权利，雅典进行了一次身份排查。党派的名称取自他们所居住的地区。

14. 佩西斯德拉托以极端倾向民主而知名，还在梅加拉战争中获得极高的声望。他利用这一点，弄伤自己，嫁祸于他的政治对手，通过阿里斯蒂昂向公民大会提出动议，说服民众为他提供保镖。这些保镖被称为“持棒人”，他率领他们向民众发动攻击，占领了卫城。这件事发生在科美亚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561/0年】，距离梭伦立法三十一年。据说当佩西斯德拉托要求设保镖时，梭伦提出反对，声称他这么做证明自己比一半的民众聪明，比另一半的民众勇敢。他比那些没有看出佩西斯德拉托想搞独裁的人聪明，又比那些看出却保持缄默的人勇敢。他的话被置若罔闻，他于是搬出自己的铠甲，放在自家的房前，说他已经为自己的国家尽了力，号召所有人都来效仿他。当时，他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然而，他的恳求毫无效果，佩西斯德拉托掌握了权力。他的统治更像是一个宪政体制，不是个人独裁。但是在他的权力得以巩固之前，梅加克利和吕科戈斯的支持者便联手将他赶走了。此事发生在赫格西亚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556/5年】，也是在他首次确立统治地位五年后。十一年后【公元前552/1年】，梅加克利陷入一场艰苦的党争，再一次与佩西斯德拉托谈判，提出把女儿嫁给他，用一种非常原始而简单的办法，把他带回雅典。他先是散播谣言，说雅典娜就要帮佩西斯德拉托复位，随后找到一个名叫普艾的高大而美丽的女人，据希罗多德说她来自派亚尼亚镇，但也有人说，她是科律托斯镇的一个色雷斯卖花姑娘。他把她打扮成女神的模样，陪着佩西斯德拉托进了城。佩西斯德拉托驾车，姑娘坐在她的身边，城里居民惊为天人，虔诚地接纳了他。

15. 这就是他第一次卷土重来的情况。不过，他掌权的时间并不长，六年后【公元前546/5年】，他再次遭到驱逐。他拒绝向梅加克利的女儿履行丈夫的义务，因担心遭到另外两派的联合反对而离开国家。他先是到帖马湾地区的一个叫莱克洛斯的地方开辟了一个殖民地，随后又前往潘盖斯山周边地区。他在那里发了财，雇佣了军队。十年后他回到艾雷特里亚【公元前536/5年】，尝试武装夺回政权。这一次，他得到许多盟友、特别是底比斯人和纳克索斯人吕格达米斯的帮助，掌握艾雷特里亚最高权力的骑士阶层也对他施以援手。在取得帕勒尼斯之战胜利后，他夺取雅典。他解除了民众武装，终于坐牢僭主宝座，有能力夺取纳克索斯，将吕格达米斯立为那里的统治者。

他是用这种办法解除民众武装的。他下令在帖塞翁举行阅兵，向民众发表讲话。他讲了一阵子，民众喊听不见，他请他们上卫城，那里听得清楚。接着，他继续对他们发表长篇大论，他预先安排的人则收集民众的武器，将其锁在帖赛翁附近的屋子里，然后给他发信号，告知事情已办妥。佩西斯德拉托在结束演讲时，告诉民众对他们的武器所作的处理。他让他们不要惊讶或者害怕，回家办自己的事，以后国家的事就交给他来打理。

16. 这就是佩西斯德拉托实行独裁统治的起源和历史变迁。如前所述，他的执政方式是温和的，更像宪政体制而不是专制独裁。他不仅在各方面表现得宽厚仁慈，愿意宽恕那些冒犯他的人，还乐善好施，扶贫济困，让民众得以靠务农谋生。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让他们分散到乡村，不在城里游手好闲；第二是让他们生活过得去，不想也没时间参与公共事务。同时，他对所有产品征收十一税，乡村土地的耕种可以增加他的收入。

基于同样的原因，他设立地方法庭，经常亲自前往乡村地区解决私人纠纷，这样民众就不会因为进城而荒废农事。据说正是在一次巡回办案时，佩西斯德拉托与一个在胡美托斯山上耕作的人遭遇了，此人耕种的地方后来被称为“免税农庄”。他看见一个人正在刨一块除石头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感觉很奇怪，就派随从去问那人地里长什么。“罪恶和苦难，”那人道，“应该让佩西斯德拉托也分走十分之一”。他并不知道问他的人是谁，佩西斯德拉托却喜欢那人的直率和勤劳，当即免了他所有的税负。总的来说，他尽量减少民众的负担，努力维护和平与安宁。因此，当人们提及佩西斯德拉托的独裁统治时，总是说那是个“黄金时代”。这是因为在他的儿子们继位后，政府变得严苛得多。但最重要的是，他深得人心，平易近人。他在所有的事情上都遵守法律，从不搞特权。一次，他被人告上阿雷奥帕戈斯，他亲自出庭为自己辩护，提告人却不敢出庭，撤了案子。正因为此，他掌权时间长，每次被驱逐后，总能轻而易举地复位。贵族和平民都喜欢他，他通过社交与前者做朋友，帮后者谋利以获得其欢心，他天生善于左右逢源。此外，当时雅典针对独裁者的法律相当温和，特别是关于建立独裁体制的那一条。该法是这样规定的：“根据雅典古制，如果有人试图建立独裁政体，或者参与建立这种政体，他和他的子孙将被褫夺公权。”

17. 佩西斯德拉托在掌权中老去，在菲洛尼奥任执政官期间病世【公元前528/7年】，距离他确立独裁统治三十三年，其中掌权十九年，其余的时间在流亡中度过。由此可见，那种关于他是梭伦年轻时的相好以及指挥了征讨梅加拉人的萨拉米斯战争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只要算一下他们的生卒年月，便可看出这一点。佩西斯德拉托死后，他的儿子们执掌权柄，萧规曹随。他和第一个合法的妻子育有二子，他们是希皮亚斯和希帕克斯，和他的阿戈斯妻子生了伊奥鹏和赫格西斯德拉托，后者有个绰号叫帖萨洛。佩西斯德拉托娶阿戈斯人戈吉洛斯之女提莫娜萨为妻，她曾经是库普色洛的后代、安布拉基亚人阿奇诺斯的妻子。这是他交好阿戈斯人的开始，为此，在帕勒尼斯战争中，赫格西斯德拉托带来了一千名阿戈斯人与他并肩作战。一些作者说，此次婚姻发生在他第一次被逐出雅典之后，也有人说是在他掌权之时。

18. 希皮亚斯和希帕克斯名气和年龄都很接近，二人共同掌权。老大希皮亚斯更具政治家的敏锐，是事实上的政府首脑。希帕克斯活泼多情，爱好文艺，是他把阿纳克雷昂、西莫尼德和其他诗人邀请到雅典的。帖萨洛年纪较小，是个楞头青。就是他给整个家族带来灾难。他爱上哈莫迪，却因求爱不成，情感失去控制，恼羞成怒，最后竟阻止哈默迪的妹妹成为泛雅典娜节游行的提篮女郎【公元前514/3年】，反对的理由是哈莫迪生活堕落。盛怒之下，哈莫迪和阿里斯多盖顿伙同一些支持者做出了惊人之举。在泛雅典娜节期间，他们潜伏在卫城上，等待希皮亚斯。当时，希帕克斯负责组织游行队伍出发，希皮亚斯迎接游行队伍的到来。阴谋者发现一名参与密谋的人正在和希皮亚斯交谈甚欢，以为此人正在出卖他们。为了不坐以待毙，他们没有等待同伙的到来，便冲了下去，实施他们的计划。他们在利奥克雷翁附近杀死了正在组织游行的希帕克斯，却毁掉了整个计划。在两名领头人中，哈莫迪当场被卫兵杀死，阿里斯多盖顿被捕，在经过长时间的酷刑后死去。在严刑逼供下，他交代了许多地位显赫且又与独裁者私交甚好的人。起初，政府找不到阴谋的线索。流行的说法是，希皮亚斯让所有参加游行的人都放下武器，从而发现了那些怀揣匕首的人。但这种说法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当时，人们在游行时并不携带武器，携带武器的习惯是在后来民主化时代才兴起的。根据平民党的说法，阿里斯多盖顿揭发独裁者的朋友，目的是想让独裁者做出不义之举，伤害自己无辜的朋友，从而削弱自己。也有人说，他没有说假话，是真的出卖同伙。最后，当发现求死不得时，他答应指控更多的人。他骗希皮亚斯向他伸出右手，以示诚信。他一抓住希皮亚斯的手，便骂希皮亚斯竟然和杀害自己兄弟的凶手握手，希皮亚斯在狂怒之下失去控制，掏出匕首杀死了他。

19. 在发生这一事件以后，独裁统治变得更加严酷。希皮亚斯为兄弟报仇，处决和驱逐了许多人，变得多疑和暴戾。希帕克斯死去三年后，希皮尔斯发现自己在城里不安全，于是开始加固莫尼恰，准备住在那里。

然而，就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被斯巴达国王克利奥美尼驱逐了。斯巴达人不时受到神谕的刺激，要求他们推翻暴政。这些神谕是这样被炮制出来的。以阿尔克迈昂家族为首的雅典流亡者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复国，多次努力失败。他们曾经在阿提卡、利普叙德里翁、帕尼斯山下筑塞，城里的同党前来加入。但他们遭到独裁者的围攻，被赶走了。在这次失败后，下面这首饮酒歌开始流行起来：

啊，利普叙德里翁，你这不祥之地！

多少英雄好汉在这里把生命葬送。

勇敢的战士，高贵神勇，

无愧于先人，舍身建功。

在所有的努力都失败后，他们得到了重建德尔菲神庙的合同，获得足以用来寻求斯巴达人帮助的资金。在这期间，普提娅不断地要求前来求取神谶的斯巴达人解放雅典人。最后她竟然说服斯巴达人背弃佩西斯德拉托家族与他们建立的友好关系，走出了那一步。

不过，斯巴达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至少也有一半是因为佩希斯德拉托家族与阿戈斯交好。他们先是派安奇莫洛斯率军走海路，但帖撒利人基尼亚斯率领一千名骑兵增援佩西斯德拉托的儿子们，安奇莫洛斯战败被杀。斯巴达人大怒，派他们的国王克利奥美尼率领一支大军从陆路杀来。在打败试图阻截他们进入阿提卡的帖萨利骑兵后，他在雅典人的帮助下，把希皮亚斯围困在人称佩拉吉康的城墙里。在这期间，佩西斯德拉托家族的儿子们试图溜出去，被逮了个正着。独裁者们在保证其子女安全的条件下，把卫城交给雅典人，得到五天的时间用来搬走自己的财产。此事发生在哈帕提德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511/0年】，自他们的父亲死后掌权大约十七年，算上他们父亲统治的时间，总共是四十九年。

20. 推翻了专制统治以后，国内对立两派的领袖是独裁者的党羽伊萨戈拉斯和提桑德以及阿尔克迈昂家族的克莱斯蒂尼。克莱斯蒂尼在政治斗争中败北，靠提议给民众政治权利来争取人心。伊萨戈拉斯发现自己落在下风，便把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克利奥美尼请回雅典，说服他“祛除污秽”，因为阿尔克迈昂家族曾经受到诅咒。克莱斯蒂尼因此离开国家，克利奥美尼率领一支小型军队进入阿提卡，将七百个受诅咒的雅典家庭驱逐出国。接着，他准备解散议会，让伊萨戈拉斯和他的三百名党羽掌握最高权力。然而，议会作出了抵制，民众蜂拥聚集，克利奥美尼、伊萨戈拉斯及其支持者逃入卫城避难。他们被民众围困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克利奥美尼及其追随者被全部放走，克莱斯蒂尼和其他流亡者被召回雅典。就这样，民众夺取政权，克莱斯蒂尼成为他们的领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阿尔克迈昂家族是驱逐独裁者的主要功臣，在大部分独裁统治期间坚持抗争。但有个名叫克顿的人甚至在阿尔克迈昂家族行动之前，就对独裁者们发起过攻击。另一首流行的饮酒歌就是献给他的：

倒酒吧，朋友，为克顿干杯，

这样的好人值得永远铭记。

21. 因此，民众有充分的理由信任克莱斯蒂尼。现在，在独裁者被驱逐三年后，在伊萨戈拉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508/7年】，他成为平民党的领袖。他首先把全国由现存的四个部落改为十个，目的是把不同部落的成员混合在一起，让更多的人参与政府管理。“别看部落”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是针对那些想查旧氏族名单的人而发的。其次他把四百人议会增加到五百人，每个部落出五十个，从前的旧部落是一百个。他之所以没有把部落数目定为十二个，是因为他不想使用现有的三一区划分方法，原来的四个部落有十二个三一区，那样的话他就不能把人口打散，重新组合。他进一步把雅典分成三十个乡，十个来自城市周边地区，十个来自滨海地区，还有十个在内地。他称这些为三一区，经由抽签，每个部落分得三个，所有部落在这些地区都占有一席之地。同一个乡的人都叫乡民，原来的家族姓氏不再使用，而以他们的乡名作为正式的称呼。因此，雅典人彼此称呼时用的是他们乡的名。他又设立乡长，职责和旧时的船区一样，乡取代了船区。乡的名字有的取自它们所在的地方名，有的取自这些乡的开拓者的名字，这是因为有些地方已经与原有的地名不符。另一方面，他允许大家根据传统保留自己的家族、宗族和宗教仪式。部落名是普提娅从一百个国家英雄的名字中挑选出来的。

22. 通过这些改革，雅典政体变得比梭伦的政体更加民主。梭伦的法律由于在专制时期停止使用，已经被人遗忘。为了获得民众的好感，克莱斯蒂尼以新法取而代之。这些法律包括陶片放逐法。在这套制度实施四年后，在赫莫克雷昂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501/0年】，雅典首次举行五百人议会就职宣誓，这一制度实施至今。

接着，他们开始选举将军，每个部落选出一个，军政官是全军统帅。十一年后，在派尼帕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90/89年】，雅典取得马拉松战役的胜利，又过了两年，民众在有了自信后，第一次适用陶片放逐法。制定该法的初衷是为了防备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因为佩西斯德拉托就是利用他作为平民领袖和将军的优势，成为独裁者。第一个被该法放逐的人是他的亲戚，科律托斯乡卡莫斯之子希帕克斯。正是为了摆脱掉这个人，克莱斯蒂尼才制定这项法律。不过，迄今为止，希帕克斯一直逍遥法外。民主政体向来宽宏大量，雅典人允许那些在动乱期间没有参与作恶的独裁者的党羽留在城里，而这些人的领军人物正是希帕克斯。第二年，在特利西诺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87/6年】，他们以部落为基础进行抽签，从各乡选出的五百名候选人中产生九名执政官，这是自独裁统治结束后的第一次，以前，这些执政官是由票选产生的。同年，阿洛佩克乡希波克拉特之子梅加克利被适用陶片放逐法流放。连续三年，他们放逐独裁者的朋友，法律正是为这些人制定的。但是到了第四年，他们开始收拾其他人，包括那些看起来势力大一点的人。第一个被放逐的与独裁者无关的人是阿里普隆之子桑提帕斯。两年后，在尼科德莫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83/2年】，马罗内亚的矿山被发现，国家从中获得一百塔兰盾的收益。一些人建议民众把钱分掉，遭到帖米斯多克利劝阻。他拒绝说出想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但要求把钱借给一百个最富有的雅典人，每人一个塔兰盾。如果这些人用钱得当，让大家满意，这笔开销就算国家的，否则国家就把借出的钱收回。他在这种条件下接受了这笔钱，用于建造一百艘三列桨战舰，一百人每人建造一艘。他们就是用这一百艘战舰，在萨拉米斯大战蛮族人。大约在这个时候，吕西马克之子阿里斯代德被放逐。然而，三年后，在胡普西奇德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81/0年】，随着泽西斯大军的逼近，所有流亡人士均被召回。他们规定，将来被陶片放逐法流放的人不得住在格莱斯多和斯古莱翁之间，否则将永远失去公民权。

23. 到了这个时候，国家已经随着民主的发展而逐步壮大起来。但是，在波斯战争之后，阿雷奥帕戈斯再次扩张权力，控制了国家。它取得最高权力靠的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决议，而是因为它是萨拉米斯海战的功臣。当时，将军们面对危机不知所措，宣布让大家各自逃命，阿雷奥帕戈斯拿出钱来，发给每名船员八德拉克马，终于说服他们登上战舰。正因为此，民众服从其权威，在这个阶段，雅典得到了良好的治理。他们全力以赴进行战争，在希腊人中赢得极高的声望，尽管遭到斯巴达人的反对，他们还是取得海上领导权。这一阶段的民众领袖是吕西马克之子阿里斯代德和尼奥克利之子帖米斯多克利，后者主抓军事，前者以政治老练著称，被誉为当代最正直的人。因此，他们一个当将军，另一个当政治顾问。尽管他们是政治对手，却携手重建了雅典城墙。但正是阿里斯代德利用保萨尼亚令斯巴达人蒙羞事件，诱使伊奥尼亚国家脱离与斯巴达的同盟关系。也是他在萨拉米斯海战两年后，在提莫斯蒂尼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78/7年】，第一次对取自盟邦的贡赋进行评估。还是他与伊奥尼亚人订立攻守同盟，并把铁块沉入海底。

24. 在这之后，随着国家自信的增强和财富的增加，阿里斯代德建议雅典人夺取联盟的领导权，离开乡村，住进城里。他指出，大家都可以在城里安身，有的从军，有的驻守，有的参与公共事务，这样，他们就可以取得领导权。雅典人听从他的建议，取得霸权，开始对盟国颐指气使，只有开俄斯人、勒斯伯斯人和萨莫斯人受到优待，他们没有改变这些国家的政体，允许他们保留现有的领地，让这些国家拱卫他们的帝国。他们还按照阿里斯代德的建议，为民众提供充足的生活保障。盟国提供的贡赋和捐献维持着超过二万人的生活，他们中有六千名陪审员，一千六百名弓箭手，一千二百名骑兵，五百名议员，五百名船坞守卫，另外还有五十名卫城的卫士。在国内有近七百名官吏，在国外也差不多有七百名。此外，在战争期间，他们还会增加二千五百名重装士兵，二十艘护卫舰，以及其他收取贡赋的战舰，船员人数达到二千人，通过抽签挑选。还有普吕塔尼翁工作人员、孤儿和狱卒，这些也是由国家供养的。

25. 这就是民众谋生的方式。尽管影响力每况愈下，阿雷奥帕戈斯对国家的控制在波斯战争之后还是持续了大约十七年。索博尼德之子艾菲亚特成为民众的领袖，他以大公无私而著称，随着民众力量的增强，他开始对该议会发起攻击。首先，他对许多议员的执政行为提出指控，将他们拉下马。随后，在科农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62/1年】，它剥夺了该议会从宪法保护者地位中获得的特权，将其部分权力交给五百人议会，把其他权利交给公民大会和陪审法庭。在这项变革中，他得到了阿雷奥帕戈斯议员帖米斯多克利的支持。当时帖米斯多克利正受到与波斯通谋的指控，这使他急于推翻该议会，因此他警告艾菲亚特阿雷奥帕戈斯准备逮捕他，又向阿雷奥帕戈斯告密，说他准备揭发某些阴谋推翻政府的人。他随即带着该议会委派的代表前往艾菲亚特的住处，装作要指证在那里聚会的阴谋者，并与他们亲密交谈。见此情景，艾菲亚特大惊，跑到神坛寻求庇护。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后来，在五百人议会开会时，艾菲亚特和帖米斯多克利同声谴责阿雷奥帕戈斯。他们在公民大会上如法炮制，终于成功剥夺阿雷奥帕戈斯的权利。然而不久之后艾菲亚特便被塔纳格拉人阿里斯多迪科斯刺杀了。阿雷奥帕戈斯议会就是这样被剥夺护国者权力的。

26. 在此次变革以后，由于候选人争相笼络民心，政体变得越来越宽松。在这一时期，温和派群龙无首，其领袖米提亚德之子齐蒙还很年轻，刚刚从政不久。与此同时，民众在战争中遭受重大损失。当时，服役的士兵从公民中挑选，将领缺乏军事经验，因为出身而坐拥高位，经常出现一支二千或者三千人的军队有去无回的情况，弄得普通人和富人都出现人才青黄不接的现象。

结果是他们在施政中不再像从前那么遵守法律了。不过，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对九执政官的选举方式做出任何改变，只是在艾菲亚特死后五年，他们决定双牛级的人也可以参与该职位的抽签。这个阶层第一个当选执政官的人是姆尼西泰德【公元前457/6年】。到那时为止，所有执政官均来自五百斗级和骑士级，除非某些法律遭到忽视，双牛级仅限于担任普通职务。四年后，在吕西克拉特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53/2年】，三十个所谓乡镇法庭重新建立起来。两年后，在安提多托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51/0年】，由于人口大增，在伯里克利的动议下，雅典规定，非父母均为本国公民者不得享有公民权。

27. 在这之后，伯里克利成为民众领袖。早在年轻的时候，他就因对齐蒙在任将军时的帐目问题提出指控而名噪一时。在他的领导下，雅典的政体变得更加民主。他剥夺了阿雷奥帕戈斯享有的某些特权，尤其是他把国家的政策转向发展海上力量，使得民众信心大增，进而把国家的权力越来越多地抓到自己手上。萨拉米斯战役过去四十八年，在普托多罗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32/1年】，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在这次战争中，民众被封锁在城里，开始习惯于靠服兵役为生，半是自愿但是被迫，亲自料理国事。伯里克利也是提议为出席法庭的陪审员发放薪水的人，他这样做是为了抵消齐蒙的乐善好施在民众中产生的影响。齐蒙富比王侯，不仅对国家出手大方，还供养着大量同乡的人。只要是拉基亚代的乡民，每天都可以到齐蒙家吃喝；他家的田地没有围栏，每个人都可以到他家去采摘水果。伯里克利没有齐蒙富有，因此采纳奥亚人达莫尼德的建议，既然他在财产上居于下风，就应该用民众的钱来收买民众的心，于是他就制定了为陪审员发放薪水的规定。达莫尼德被普遍认为是伯里克利多数政策的推动者，后来他因此被放逐了。有人指控伯里克利此举造成了法庭的腐败，因为普通民众比贵族更积极担任陪审员。此外，在这之后，司法腐败出现了，阿努托斯在担任普洛斯指挥官后，成为第一个行贿者。他在丢掉普洛斯岛后被人起诉，靠行贿陪审员而脱罪。

28. 然而，只要伯里克利还是民众领袖，国家就不出大问题。但在他死后，国家的情况就严重恶化了。然后，民众第一次选了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做领袖，在这之前，领导民主政体的一直都是品德较好的人。最初，第一个民众领袖是梭伦，第二个是佩西斯特拉托，二人都是显赫人物。独裁者被推翻后，克莱斯蒂尼是阿尔克迈昂家族的人。在伊萨戈拉斯的党派被驱逐后，他没有了对手。在他之后，桑提帕斯成为国家领导人，米提亚德来自贵族。随后是帖米斯多克利和阿里斯代德，在他们之后领导民众的是艾菲亚特和贵族米提亚德之子齐蒙。伯里克利在这之后成为领袖，反对党领袖是齐蒙的姻亲修昔底德。伯里克利死后，后来死在西西里的尼基亚是贵族党的领袖，克莱尼托斯之子克利昂是平民党领袖。克利昂疯狂冒险，在腐蚀民主政体方面似乎比任何人走得都远。他是第一个把粗俗的叫骂引入讲坛和在演讲时把衣服撩起来的人，而他的前任们都讲话得体有分寸。他们之后，哈格农之子帖拉美尼为一派的领袖，琴工克利奥鹏领导平民派。克利奥鹏是第一个发放二欧伯尔看戏津贴的人，这一规定实行了好一阵子，后来，派亚尼亚的卡利克拉特答应增加一欧伯尔，把他赶下了台。这二人后来都被判处死刑，因为民众即使一时受骗，最后总是会憎恶那些将他们引入歧途的人。在克利奥鹏之后担任平民党领袖的都是些好说大话、哗众取宠、只盯着眼前利益的人。在早期之后，雅典最好的政治家似乎只有尼基亚、修昔底德和帖拉美尼。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尼基亚和修昔底德不仅出身和人品俱佳，还是好的政治家，慈父般管理着国家。在帖拉美尼时代，国家动荡，所以人们对他的看法产生了分歧。但与那些错误地批评他的人不同，那些经过深思熟虑的人认为，他并不是一切政府的破坏者，而是支持一切守法的政府。这表明他像所有的好公民都应该做的那样，可以在任何形式的政体下生活，但他绝不阿附和姑息非法行为。

29. 只要战争平稳进行，雅典人就维持民主政体不变，但是，在入侵西西里失败、斯巴达人与波斯国王联手从而占据上风后，他们被迫废除民主政体，以四百人政府取而代之。法案是由阿纳普吕斯多的普托多罗提出的，梅洛比发表演讲，建议公民大会投票表决。但让大众接受这一法案的真正原因是他们认为，波斯国王更有可能与一个寡头政体合作。普托多罗的法案是这样的。由公民大会选出二十个年满四十岁的人，与现有的十人国家安全委员会一起，宣誓他们将采取对国家最有利的措施，制定国家安全政策。此外，任何人都可以提建议，俾使公民大会可以从中挑选出最佳方案。

克莱托鹏赞成普托多罗的提案，但是建议委员会同时检查克莱斯蒂尼在建立民主政体时制定的古法，以便让民众也能参考这些法律，做出明智的决定。他认为克莱斯蒂尼的宪法并非真正的民主体制，而是与梭伦宪法很接近。委员会选出后，其第一个议案便是要求议会执政团将所有事关国家安全的议案付诸表决。其次他们废除违法议案追究制度、所有的弹劾制度和公诉程序，让每个雅典人都能够对国家事务自由发表意见。他们还规定，若有人因此受到罚款或者其他处罚，遭到起诉或者传讯，在被告发后，施罚者将被捕送将军衙门，将军必须将其送交十一狱监处死。

在作出这些预案后，他们起草了如下宪法。国家的赋税全部用于战争；战争期间，除九执政官和议会执政团成员临时性每天领取三欧伯尔外，所有官员一律没有薪水。战争期间，政府交给不少于五千名可以亲自为国效力或者有经济实力的人管理。这个群体拥有全权，甚至可以自主签订条约。从各个部落选出十名年满四十岁的代表，由他们在庄重宣誓后提出五千人的名单。

30. 这些就是委员会的建议，获得批准后，当选的五千人从他们中选出一百名代表，起草宪法。这些代表在获得委任后，起草并提交如下建议。设立一个议会，任期一年，由年满三十岁的公民组成，不领取薪水。成员包括将军、九执政官、近邻同盟书记、部落步兵统领、骑兵统领、部落骑兵统领、驻军统领、雅典娜及其他神庙司库十名、希腊和其他非神圣基金的司库二十名、祭礼官十名和神秘会监事十名。上述人士由当前的议会从其成员中差额选举，其余职务全部经抽签从非议员中选出。希腊司库掌管资金，不是议会成员。未来将设立四个议会，成员年龄如前所述，其中一个经抽签产生，立即就职，其余三个抽签决定顺序，轮流当政。为此，一百人委员会把自己和其他所有的人尽可能平均地分为四个部分，抽签决定哪一部分优先，任期一年。在资金掌管和开销上，以及几乎是其他一切事务上，他们都被授权便宜行事，尽力而为。如果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他们每个人可以从同年龄段中的人选取一名助理。如无特殊需求，议会每五天开会一次。议会选举的抽签由九执政官组织，监票者五人，由议会抽签选出，每天从他们中抽出一人主持投票。这五人抽签决定希望受到议会接见者的顺序，宗教事务优先，其二是公告，其三是使节，第四是其他事务。如果事关战争，无需抽签，将军们会立即受到召见。议员未按规定出席议会，除非获得议会准假，每天将被罚款一德拉克马。

31. 这就是他们起草的备用的宪法，不过，他们为当下危机制定了如下方案。如古代宪法那样，设立一个四百人议会，每个部落出四十个人，由部落成员从一个年满三十岁的候选人名单中选出。该议会任命官员，制定宣誓的誓词；在事关法律、官员资格审查和其他事项上，他们拥有自主权。雅典人必须遵守制定的宪法，不得变更或者通过其他法律。将军暂时从五千人的群体中选出，但议会一成立，立即对军备进行检查，选举十个人和一个秘书，在来年就职，授予全权，可根据其意愿随时参加议会辩论。这五千人还要选举一名骑兵统领和十名部落骑兵统领。至于未来，该议会必须根据上面所述的规定选举这些官员。除议员和将军外，任何人均不得担任同一职务超过一次。将来，当议会由每一部分轮流组成时，百人委员会必须将四百人分配到四个部分之中。

32. 由五千人任命的百人委员会起草了上述宪法，在阿里斯多马克的主持下，公民大会批准了该宪法，现存的议会完成其任期，该议会是在卡利亚斯任执政官期间产生的【公元前412/1年】。它是在雅典历3十一月十四日被解散的，四百人议会在二十一日就职。而正常的议会经抽签产生，应该是在雅典历的十二月就职的。就这样，在卡利亚斯任执政官期间，在驱逐独裁者后大约一百年，雅典建立起寡头政体。此次变革的主要推手是皮桑德、安提鹏和帖拉美尼，都是门第高贵、能力和判断力出众的人物。然而，当新的政体建立起来后，五千人只是名义上当选，四百人议会以及那十个被授予全权的官员占据了议会大厦，实际掌控了政府。他们派使者到斯巴达，建议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停战。但斯巴达人拒绝听从他们，要求雅典放弃海上霸权，使者终止谈判。

33. 四百的人的政体持续了大约四个月，那一年，由四百人议会提名的姆纳西洛克担任执政官两个月，其余的时间由帖奥庞帕担任【公元前411/0年】。然而，在艾雷特里亚海战失利后，整个欧伯亚除奥琉斯外全部反叛，民众史无前例的愤怒了，因为这时候他们从欧伯亚获得的给养比从阿提卡还多。因此他们废黜了四百人议会，把国家事务交给拥有军事装备的五千人打理。同时，他们决定不为公职人员发薪。变革的主要推手是阿里斯多克拉特和帖拉美尼，他们不满四百人专权，什么都不请示五千人。在这个阶段，国家似乎治理得不错，因为这是在战争时期，权力掌握在士兵手中。

34. 然而很快，民众便剥夺五千人对政府权力的垄断。接着，在四百人统治被推翻六年后，在安格勒的卡利亚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06/5年】，阿吉诺赛战役爆发，结果是，一，民众因受到误导而发怒，一次投票判处获胜的十将军死刑，但事实上，一些将军并没有参战，还有些将军是被其他船只打捞上来的。二，当斯巴达提出撤离德克利亚、在现有条件下缔结和约时，尽管一些雅典人准备接受，大多数人却拒绝听从。他们受到克利奥鹏的误导，他喝得醉醺醺的，穿着胸甲出现在公民大会上，阻止议和，声称除非斯巴达人放弃所有被他们占领的城市，否则他绝不接受和平建议。他们当时错过机会，很快，他们就明白自己犯了错误。第二年，在阿勒西亚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05/4年】，他们在埃戈斯波塔米战败，吕山德占领雅典，建立三十人的统治。他是这么做的。和平协议中有一条规定，国家必须根据“古制”进行治理。因此，平民党试图保留民主制，属于政治集团中的贵族以及和平之后回国的流亡者却想建立寡头政体，那些非政治集团成员、自认在其他方面并不比任何人差的人想恢复古时候的政体。最后这个群体的人包括阿奇诺斯、阿努托斯、克莱托鹏、博米修斯和许多别的人，但他们最有名的领袖是帖拉美尼。然而，吕山德支持寡头党，威逼公民大会投票支持建立寡头政体。法案是由阿皮德纳的德拉孔提德提出的。

35. 在普托多罗任执政官的时候【公元前404/3年】，三十人统治就这样建立起来。他们一成为城邦的主人，便无视已有的与宪法有关的其他法令，从一千名候选人中挑选了一个五百人议会和其他政府官员，任命派琉斯港十长官，狱监十一人，以及三百名帮助他们管控国家的执鞭侍从。起初，他们对市民确实比较温和，假装遵照古制管理国家。他们从阿雷奥帕戈斯取来艾菲亚特和阿克斯德拉托关于阿雷奥帕戈斯议会的法律；他们还删除了梭伦立法中含糊不清的部分，废除了法庭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声称这样做是为了恢复宪法，澄清其含糊部分。比如，他们让立遗嘱的人随意支配其财产，取消现存法律中关于癫狂、老龄和受到女眷影响的限制，为的是不给讼棍留下空子。在其他事情上，他们的做法也类似。起初，他们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清除讼棍和危害民主政体的捣乱分子，热衷此道以笼络人心。民众大喜，认为三十人团这样做是出于美好的动机。但他们一抓牢权力，便不分阶级，处死所有在财富、出身或者名声出众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清除所有让他们有理由害怕的人，并占有其财产。很快，被他们处死的人就不少于一千五百名。

36. 帖拉美尼见国事日非，对他们的做法很不满，劝他们停止胡作非为，让有能力的人参与治理。起初，他们拒绝他的劝告，但是后来他的建议传到外面，群众开始向他靠拢，三十人团大惊，担心他会成为民众领袖，推翻他们的统治。因此，他们提出一个三千名公民的名单，宣布将与其分享政府权力。然而，帖拉美尼连这个计划也批评，他的理由是，首先，该计划名为与所有可敬的市民分享权力，事实上这种机会只是给了三千个人；其次是自相矛盾，他们的政权以武力为基础，却让统治者居于被统治者之下。然而，他们对他的批评置若罔闻。他们长时间对三千人的名单秘而不宣，每次决定公布时，他们就把名单里的人去掉一些，塞进名单里没有的其他人。

37. 冬季，特拉叙伯洛斯和流亡者占领普勒，三十人团派去进攻他们的军队遭遇败绩。三十人团决定解除民众武装，除掉帖拉美尼。他们是这样做的。他们向议会提交并通过两个法案，第一个法案授予三十人团对三千人名单外的人行使生杀予夺的权力，第二个法案将支持摧毁埃提奥内亚要塞或者以任何形式反对四百人议会建立前一个寡头政体的人剥夺公民权。这两件事帖拉美尼全做了，因此，法案通过后，他被褫夺政治权利，只能任人宰割了。帖拉美尼被除掉后，三十人团解除了除三千人外所有人的武装，朝全方位残暴统治跨进一大步。他们又派使者到斯巴达去抹黑帖拉美尼的人格，寻求援助。作为回应，斯巴达人派卡利比率领约七百名士兵，占领了雅典卫城。

38. 在这之后，来自普勒的流亡者占领莫尼恰，打败了三十人团及其党羽。战斗结束后，城里的党派撤退，第二天他们在大广场开会，罢黜了三十人团，选出十名公民，授予结束战争的全权。然而，十人团在接过政府权力后，不仅没有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反而派使者到斯巴达去求助和借钱。在发现拥有政治权力的公民不满他们的所作所为后，他们担心遭到罢免，为了恐吓这些人（这一点他们得逞了），他们逮捕了最杰出的公民之一德马雷托斯，将其处死。此举让他们牢牢地控制了政权，他们还得到卡利比和他的伯罗奔尼撒军队以及一些骑士等级人物的欢迎，这个等级的一些人非常热衷于阻止普勒的流亡者回国。然而，在派琉斯和莫尼恰的那个党派因为得到全体民众的拥护而开始在战争中占据上风，城里的一派于是罢免了原来的十人团，选举一个由最有名望的人组成的新十人团。他们积极协作，签订和平协议，民众回到城里。这个群体中最杰出的人物是派亚尼亚的里农和阿克多斯的派洛斯，早在保萨尼亚到来之前，他们就和在派琉斯的党派进行协商，在他到来之后，又支持他促成流亡者回国的努力。正是斯巴达国王保萨尼亚和应他的诚恳要求随后到来的斯巴达的十名仲裁者促成了和平与和解。里农和他的同僚们因善待民众而获得感谢，尽管他们受命于寡头政体，却经受了民主政体的检验，没有一个党派，不论是留在城里还是流亡在外，对他们有任何指控。相反，里农因为其在任上的表现，立即当选将军。

39. 这次和解是在欧克莱德任执政官期间达成的【公元前403/2年】，条件如下。所有在动乱期间留在城里、现在想离开的人，可以自由地定居在艾留西斯，保留其公民权，拥有完全和独立的自治权，以及自由享受其私有财产的权利。艾留西斯圣地由双方共同拥有，根据惯例，由克鲁克斯和欧莫帕斯家族管理。在艾留西斯定居的人不得进入雅典，雅典人也不得进入艾留西斯，只有在神秘会庆典期间，双方才不受这些限制。移居艾留西斯的人必须和其他雅典人一样，从税收中拨付共同防卫基金。如果有人想在艾留西斯买房，必须取得主人的许可；若无法达成协议，双方必须指定三名评估师，主人必须接受评估师们确定的任何价格。只要获得新移民的允许，艾留西斯的原住民就可以留下来。已经在雅典的想移民的人必须在和解宣誓后十天内报名，在二十天内动身；在国外的人从回来时起享受同样的条件。除非再次登记为雅典居民，在艾留西斯定居的人不得在雅典担任公职。对包括党派仇杀在内的杀人罪的审判必须根据惯例进行，对除三十人团、十人团、十一狱监和派琉斯的官员外所有人过往的行为进行大赦，但如果他们像平时那样已经通过审查，就应该被包括在内。在派琉斯的官员必须在派琉斯组成的陪审法庭接受审查，在雅典的官员必须在雅典组成的陪审法庭接受审查。不愿接受审查的人可以离开。各方的战争债务各自承担。

40. 和解根据这些条件达成后，那些为三十人团而战的人大惧，许多人准备离开。但他们直到最后一刻才报名，这也是人之常情。阿奇诺斯注意到他们的人数，很想把他们留下，于是提前终止报名的截止日期。就这样，许多人被迫留下。在信心尚未恢复之前，他们是很不情愿这样做的。这是阿奇诺斯展现高超的政治手腕的一件事，另一件是后来特拉叙伯洛斯提出法案，授予所有从派琉斯回来的人公民权，而他们中有一些明显就是奴隶，他被阿奇诺斯指控违法。第三件是有个回国的流亡者违反大赦令，被阿奇诺斯告上议会。他劝他们将其立即正法，告诉他们必须表明是否希望维护民主，遵守他们发过的誓言。他说如果他们让此人逃脱惩罚，就会鼓励其他人效尤，如果他们将其处决，就会让其他人吸取教训。后来发生的事证明了这一点，此人被处决后，再也没有人违反大赦令。与动乱时期相比，这个时期的雅典人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都有空前良好的表现，具有献身精神。他们不仅抹掉一切从前不快的记忆，还用国库里的钱偿还三十人团向斯巴达借的战争债，而根据和平协议的规定，城里一方和派琉斯一方是各还各债的。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认为要想构建和谐，这是必须走出的第一步。而在其他国家，民主派是不会掏自己腰包的，他们只会干重分田地的事。两年后，在泽奈尼托斯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401/0年】，雅典与艾留西斯分离者达成最终和解。

41. 不过，和解是后来才发生的，在我们正在讲述的这段时间，民众在控制了政府之后，建立了至今存续的政体，当时的执政官是普托多罗【公元前404/3年】。但既然民众是以自己之力恢复了民主政体，其统治似乎是完全正当的。

这是雅典政体的第十一次变革。第一次变革发生在伊昂及其同伴前来雅典定居，把民众组成一个国家，改变了雅典的原始状态。之后，雅典人首次被分为四个部落，有了部落王。第二次，也是在这以后的第一次有了政体的模样，发生在帖修斯统治时期，政体稍稍从君主制偏离。之后是德拉科宪法，第一个成文法诞生。第三次发生在内乱之后，梭伦执政时代，民主崛起。第四次是佩西斯德拉托独裁；第五次是独裁者被推翻后，克莱斯蒂尼立法，确立比梭伦宪法更加民主的政体。第六次发生在波斯战争之后，阿雷奥帕戈斯掌权。第七次紧随其后，阿里斯代德草创，艾菲亚特剥夺阿雷奥帕戈斯议会权力，完成政体变革。在这个政体下，国家被政客们误导，在经营海上帝国时犯下最严重的错误。第八次是建立四百人议会，第九次是恢复民主政体。第十次是三十人团和十人团专权。第十一次是流亡者从普勒和派琉斯回来后建立、存续至今的这一个，自那以后，民众的权力持续增加。掌控了一切，凡事都在公民大会上投票通过和法庭决定后施行，人民拥有最高的权力。甚至连议会的管辖权也落入公民大会之手，这显然是个明智的改变，因为小团体比大群人更容易受到金钱和权力的腐蚀。起初，他们不许为参加公民大会的人发薪，结果是民众不参加会议。后来，执政团无计可施，为了诱使民众前来开会和投票，阿古里率先提议发放一欧伯尔一天的津贴，绰号国王、来自克拉左美奈的赫拉克莱德增加到两欧伯尔，阿古里又提高到三欧伯尔。

42. 当前的政体是这样的。公民权利及于父母双方都是公民的人。他们在十八岁时登记成为乡民。登记时，乡民们对他们进行宣誓投票，首先确认候选人是否符合法定年龄，将不符合者退回儿童序列；其次确认候选人是否为自由人，以及父母的身份是否符合法律规定。被认定为非自由人者会被告上法庭，乡里委托五名乡民作为公诉人，如果法庭认定他不能成为公民，他就会被国家拍卖为奴，但如果他赢了官司，就可以被登记为乡民，不再受到任何质疑。在这之后，议会核查那些被登记的人，如果确认他们中有人低于十八岁，录入他的乡民就会被罚款。青年人通过核查后，他们的父亲在各自的部落会议中，从年满四十岁的人里，经过起誓，挑选三名他们认为最好也最适合管教这些青年的部落成员；公民大会从每个部落的人选中挑选一人，和一名从全体雅典人中挑选的总管一起作为管带，统领全部。在这些人的带领下，青年学员们首先走访各庙宇，随后前往派琉斯，一些人到莫尼恰在南岸的驻军要塞。公民大会还为他们选举两名教官，下设辅导员，教授年轻人在重装下作战，使用弓箭和标枪，操作投射器。国家发给每个管带一德拉克马，发给每个学员四欧伯尔。每个管带从其部落的全体成员中获得津贴，为全体学员购买给养（他们是分部落一起用餐的），监管一切。他们就这样度过第一年。第二年，公民大会在剧场召开，学员们在举行一场军事演练后，接受国家发放的一面盾牌和一把长矛。此后，他们便在边境和哨卡巡逻。他们身穿军衣，服役两年，在此期间免除一切税负。他们不能起诉和被诉，以免有借口离开岗位，但遇有遗产继承、与女继承人有关的事或者担任祖传的僧侣职务除外。满两年后，他们回到其他公民群体中间。这就是公民登记和青年学员受训的情况。

43. 所有负责政府日常事务的官员，除军事基金的司库、节日庆典基金专员和水务官外，全部由抽签产生。这三种官员由投票选举产生，任期从一个泛雅典娜节开始，到下一个泛雅典娜节结束。军官全部票选产生。

五百人议会抽签产生，每个部落出五十人。执政团各部落轮替，抽签确定顺序。前四个部落各任职三十六天，后六个任职三十五天，时间是按阴历算的。执政团的第一件事是从国库领一笔费用，在圆顶大厦就餐；然后，他们召集议会和公民大会开会。议会除节假日外每天开会，公民大会在每个执政团任期内召开四次。他们还负责起草议会日程安排，确定每天处理事项和开会地点。他们还为公民大会草拟会议议程。每个执政团召开一次“最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公民大会批准办事得力的官员是否继续任职，商讨粮食供应和国防问题。也是在这一天，人们可以提出弹劾，宣布被没收财产的清单、继承或与女继承人有关的事项，事无巨细，务使周知。在第六个执政团任职期间，除上述事项外，还要就是否投票适用陶片放逐法问题进行投票。他们还受理雅典人或者居住在雅典的外国人对讼棍提出的投诉各三件，以及任何人对民众食言的投诉。执政团的第二次公民大会被用于处理请愿活动，在此次会议上，任何人都可以放下一条橄榄枝，公开或者私下向公民大会做陈述。剩下两次公民大会处理其他事项，法律规定，他们必须处理三项与宗教有关的问题，三项与传令官和使节有关的问题，以及三项世俗事务。有时，他们未经事先投票就把事办了。执政团先接见传令官和使节，随后信使提交信件。

44. 执政团设主席一人，抽签产生，任期一夜一天；不得延长，不得再度任职。他掌管国家金库和档案馆的钥匙以及国玺；他必须和他提名的三分之一执政团成员一起留在圆顶大厦。执政团召开议会或者公民大会时，他抽签从执政团所在的部落外选出九人，每个部落一人；他照样从这九人中指定一人为主席，把会议议程交给他们。他们接过议程，按照顺序，提出讨论的议题，确认投票的结果，引导整个过程，还有权解散会议。每人每年担任主席不得超过一次，但可以在每个执政团任期内担任主席一次。

将军和骑兵统领及其他军事将领的选举在公民大会上举行，其形式由公民大会确定；这些选举在第六个执政团任期结束后，由第一个抽得吉签的执政团举行。不过，这件事也必须由议会事先做出决定。

45. 从前，议会拥有罚款和判处监禁及死刑的权力。但当它把吕西马克交给刽子手、他正在等待被处决时，阿洛佩克的欧美利德指出，公民只有在经法院判决后才能被处决，从而救了他一命。吕西马克受到法庭的审判，被判无罪，从此得了个绰号“鼓槌下的人”；自那以后，公民大会剥夺了议会判处死刑、监禁或者罚金的权力，立法规定，如果议会对任何人判处刑罚或者罚金，司法官应当把案件移交法庭审判，陪审团的裁决是最终的决定。

议会对几乎所有的官员，尤其是对那些掌管钱财的官员，拥有管辖权。不过，它的裁决不是终局的，可以被上诉到法院。个人也可以任意告发官员的不法行为，若被议会认定指控属实，官员也可上诉到法院。议会还审查下一年议员和九执政官的任职资格。从前，议会有权以不适合任职为由取消候选人资格，但现在他们有权向法院提起上诉。因此，在这一切事务中，议会没有最终管辖权。不过，所有提交公民大会讨论的事项都必须先经议会审核，公民大会只能对议会审核通过并列入执政团议程的事项进行表决；向公民大会提出动议的人会被视为行为不法而遭到指控。

46. 议会还监管现有的战舰及其装备和锚泊地，根据公民大会的决定，新建三列桨和四列桨战舰，配备相应装备及锚泊地。公民大会投票确定造船师；如果现任议会不能把完成的工作交给下任议会，就不能按惯例获得报酬，通常报酬由下一年的议会发放。它从议员中挑选十个人，负责监管造船事宜。议会还视察所有公共建筑，若发现有人舞弊，它会把嫌疑人告上公民大会，一旦被认定有罪，此人将被送交法院审判。

47. 议会也在大多数事务上与其他官员合作。首先，有十名雅典娜神庙司库，抽签产生，每个部落一名。根据依然实行的梭伦法律，他们应当来自五百斗级，但事实上，中签而任职者可能是一个很穷的人。这些人当着议会的面，从前任那里接手对雅典娜神像、胜利之神像和其他神庙装饰品以及资金的管理。又设公卖官十名，每个部落抽签选出一名，其职责是签订公共合同。他们与军事财务官和节日庆典基金专员一起，在议会的监督下发包矿山和税收，把国家出租的矿山交给议会投票确认的人，包括可开采的矿山，租期三年，和废弃的矿山，租期七年。他们还在议会的监督下，出售那些在阿雷奥帕戈斯受审后流亡和其他被罚没者的财产，拍卖要经九执政官批准。他们还把当年包税的清单提交给议会，在白板上写上包税商名字和包税的价码。他们分开记录，首先是那些每个执政团任期一付的人，分列在十块板子上，其次是那些一年付三次的人，把每一期付款记在一块木板上，最后是那些在第九个执政团任期付款的人。他们还把被法庭没收和拍卖的田地和房舍列出清单；公卖官也拍卖这些东西。购房款必须在五年内付清，购买田地的款项十年付清。款项在第九届执政团任期内支付。此外，王政官把出租的祭田写在白板上，呈交议会。这些租期也是十年，租金也是在第九届执政团任职期间交付，因此，大多数款项都是在这一届执政团的任期内收上来的。写着付款情况的白板被抬进议会，由一名办事员负责看管。每到付款的时候，他就取下这些记着付款数目的板子，把记录擦去，交给出纳。其余的板子另外存放，以防在款项付清之前被擦掉。

48. 议会抽签选出十个出纳，每个部落一个。这些官员收下白板，在议会大厦当作议会的面把还款擦去，把板子交还办事员。若有人不还款，他们就会在板子上记上一笔；此人就得加倍偿还，或者因违约而坐牢。议会被法律授予全权，可以追索欠款并处以监禁。他们在第一天收取全部应收款项，将其分给官员们；第二天，他们提交分配款项的报告。报告写在一块木制告示板上，在议会大厅宣读，随后公开询问，是否有人知道有官员或者个人营私舞弊，若有人受到指控，就投票决定如何处理。

议会又抽签从议员中选出十名审计官，审查每个执政团任期各官员的账目。他们又抽签从每个部落各选出一名检查员，每个检查员配两名助理，其职责是在市场开市时坐在各自部落的同名英雄雕像旁边。如果有人想因公事或者私事起诉任何官员，他应该在此人向陪审法庭提交账目后的三天内，把自己的名字、被起诉官员的名字以及对他舞弊的指控写在一块白板上，交给法庭。他还可以附上他认为合适的罚金数额，交给检查员。检查员收阅后，若认为指控属实，如果是私人性质，就移交相关部落的的乡陪审法庭；如果是公案，就移交司法官处进行登记。若获司法官受理，案件就会被再次交给陪审法庭，陪审团的裁决是终局裁决。

49. 议会还检查属于国家的马匹。如果有人家有良马，却不爱惜，他就会被停发粮食补贴；步子跟不上、脱队或者站不稳的马匹，蹄子就会被打上一个车轮的印记，有这种印记的马会被剔除出军队。议会还检查哪些人不适合做侦察兵，被取消资格的人将被剥夺其战马。它还检查在骑兵中服役的步兵，被剔除的人同时被停薪。骑兵由公民大会投票选举的十名登记员登记造册，他们把登记的名册交给骑兵统领和部落骑兵统领。这些军官接受后，把它带到议会，打开写有骑兵姓名的写字板上的封条。如果有人发誓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在骑兵中服役，他的名字就会被剔除，新登记的人被叫上来。如果新登记的人发誓他在身体或者财产方面不适合服役，他的名字就会被剔除。没有起誓的人由议会投票决定其是否适合在骑兵中服役。如果投票通过，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写字板上，否则就会被除名。

从前，议会经常就关于公共建筑的规划和发包以及为雅典娜缝制法袍作出决定；如今这项工作由抽签组成的陪审团来做，因为议会被认为做事不公。议会还和军事财务官一起监督胜利女神像的建造和泛雅典娜节庆典的奖励。

议会还访贫问苦。有一条法律规定，任何人收入低于三米纳，又残疾不能工作，在经议会检查后，可以从国家领取二欧伯尔的救济。有一名抽签选出的财务官为他们服务。

总体而言，议会与其他官员在绝大多数工作上进行合作。有关这个机构的功能就说这么多。

50. 负责修缮神庙的十人队经抽签选取，从出纳那里获得三十米纳，用于对神庙进行必要的修缮。

又有十名城市管理员，五名在派琉斯任职，五名在雅典城任职。其职责是确保吹笛和弹琴的女乐师收费不超过二德拉克马，如果想雇同一名女子的人超过一个，就抽签确定由谁雇佣。他们还负责监督保洁员，确保其不把污物倾倒在离城十里以内的地方；阻止人们私搭乱建，堵塞街道，或者空中的水管把水排入街道，或者把门朝外开；他们手下有一群公仆，用来搬走倒毙在街上的尸体。

51. 又抽签产生市场管理员，派琉斯五名，雅典城五名。他们的法定职责是确保所有在市场上销售的货物质量好，不掺假。又抽签选出度量衡监督员，城里和派琉斯各五名。其职责是监督商人公平买卖。

从前，他们抽签选出十名粮食管理员，派琉斯和城里各五名，但现在是城里二十名，派琉斯十五名。其职责首先是确保未加工的粮食在市场上售价合理，其次是确保磨坊主出售的大麦粉价格与大麦价相符，面包房出售的面包价格与小麦的售价相符，不缺斤少两。法律要求面包的重量符合标准。

又设十名市场监管员，抽签产生，其职责是监管市场交易，迫使商人们把三分之二海运过来的粮食运往城里的粮食市场。

52. 十一狱监经抽签产生，负责看管国家监狱里的囚犯。盗贼、绑架犯和抢劫犯由他们看守，认罪的犯人将被处决，不认罪者将被十一狱监送上法庭；被判无罪者将被释放，有罪者随后被处决。他们还把一份被宣布为国家财产的土地和房屋的清单提交法庭，若被法庭认定，这些财产将被移交公卖官。十一狱监还处理对官员渎职的指控；这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但部分此类案件被移交司法官处理。

执达吏五名，抽签产生，每人负责两个部落，其职责是把“月结”的案件送交法庭。“月结”的案件有：拒绝支付寡妇应得的财产，拒绝偿还利息为百分之十二的借款或者为做生意而向他人借来的本金；还有诽谤案，好友之间的借贷、合伙关系案件，与奴隶、牲畜和三列桨舰长的职务或者与金融有关的案件。这些就是执达吏们提交的“月结”案件；出纳也有权审理包税商案件。案件金额在十德拉克马以下的他们有权做决定，超过这个数额的就会被作为“月结”案件送交法庭裁决。

53. 又抽签设立四十法官，每个部落出一个人，受理其他案件。从前，他们是三十个人，在各乡巡回听讼。但在三十寡头之后，他们的人数被增加到四十。他们管辖争议金额不超过十德拉克马的案件，超过的必须移交仲裁员。仲裁员受理案件后，如果调解不成，就下裁决。裁决如果双方都满意，就遵照执行，案件终结；如果有一方向陪审法庭提起上诉，仲裁员就把证据、诉讼请求和引用的法律放进罐子里，原告一罐，被告一罐。他们把这些文件封存，与写有仲裁裁决的写字板绑在一起，移交给四名代表被告部落的四十法官。这些法官受理案件后，将其移交陪审法庭，由陪审团审理。案值达到一千德拉克马的案件，其陪审团人数是二百零一人，超过此数的案件交由四百零一人的陪审团审理。只有经仲裁员引用并放进罐子的证据、抗辩或者法律才可以使用。

仲裁员年满六十岁，与执政官和同名英雄的规则所显示的一样。有两组同名英雄，其中十个被用作部落名，四十二个被用于为当年的兵役冠名。青年应征入伍时，名字会被正式登记在白板上，附上当年执政官和上一年仲裁员所用的部落英雄的名字。现在，这些名字被刻在铜柱上，竖在议会大厦的前面，部落英雄名表的旁边。四十法官使用后一组部落英雄名，把案件交给这一年的人去仲裁，抽签确定谁审理哪个案件。所有的人都必须接受交给他仲裁的案件。法律规定，任何达到法定年龄的人拒绝担任仲裁员都会失去公民权，除非他当年碰巧担任其他公职，或者不在国内：这些是唯一不用承担责任的人。任何受到仲裁员冤屈的人都可以向仲裁员团投诉，根据法律规定，被判有罪者将丧失公民权。不过，被判有罪的人也可以向陪审法庭提起上诉。四十二部落英雄名也用于军事行动；当派遣符合服兵役年龄的人出征时，布告上会标明从哪个执政官和那个部落英雄到哪个执政官以及哪个部落英雄阶段的人应当出征。

54. 下面这些官员也是抽签选出的。五筑路官，手下有一群公仆，其职责是保证道路畅通；十名审计官及其十名助理，接受所有离任公职人员的报账。他们是唯一对需要接受检查者的账目进行审计并将其送交法院检查的人。如果发现有官员贪污，陪审团会判其犯贪污罪，勒令其支付十倍于犯罪金额的罚金。如果他被判收受贿赂，法庭将评估其犯罪数额，罚款也是十倍。如果他犯的是轻罪，他们就会做一个损害评估，若罚金在第九个执政团任期前缴纳，数额就不会增加，否则加倍缴纳。但十倍的罚金不会加倍。

还有一个官吏也是抽签产生，他被称为执政团的秘书。他负责掌管所有的文件，保管公民大会通过的法令，检查所有其他公文的记录，出席议会的会议。从前，他是投票选举的，当选者都是最有名、最可信的人，证明就是他的名字被刻在记录同盟条约和委任代理人及授予公民权的柱子上；不过现在他是抽签选出的。此外，还有一个掌管法律的秘书，抽签产生，列席议会会议；他也检查所有法律文件的记录。公民大会还投票选举一名向公民大会和议会宣读文件的秘书；他的唯一职责就是大声宣读。

公民大会还抽签产生十名祭祀专员，负责根据神谕、占卜官的指示进行献祭，占卜吉凶。它还抽签选出十名年祭专员，负责举办某些献祭活动，以及除泛雅典娜节外的所有四年一次的节日庆典。四年一次的活动有：第一，提洛节（那里还有一个六年一次的节日），第二，布劳隆节，第三，大力神节，第四，艾留西斯节，第五，泛雅典娜节。这些节日举办的年份都不一样。在克菲索彭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329/8年】，又加入一个赫派斯多节。

又为萨拉米斯抽签选出一名总督，为派琉斯选出一名区长。这些官员在两地举办酒神节，任命合唱队长。此外，萨拉米斯总督的名字是被公开记录的。

55. 这些官员都是抽签产生，他们的权力如上所述。说到所谓的九执政官，他们早期的产生方式已经讲述过。如今，六名司法官和他们的秘书、执政官、王政官和军政官都是抽签产生的。每个部落选出一名。除秘书外，他们首先要受到五百人议会的审查。秘书和其他官员一样，只接受陪审法庭的审查：所有的官员，无论是抽签还是票选产生，在就职前都要接受审查。但九执政官既接受议会也接受法庭的审查。从前，被议会否决的人都不得任职，但现在他们可以向法院起诉，法院拥有最终审查权。在接受审查时，他们首先被问道：“你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乡？你的爷爷是谁？你的母亲是谁？你的外祖父是谁，哪个乡的人？”接着他被问是否信奉太阳神和天帝，神庙在哪里，对父母好吗，是否纳税、服兵役。问完这些问题后，主持审查的人继续说：“叫证人来”；候选人提供证人后，他问：“有人想指控这个人吗？”如果有控告者出现，他会给双方机会提出指控和辩护，随后提交议会表决是否通过，再让法院裁决。如果没有人提出指控，他立即开始投票。从前只有一个人象征性地投票，现在，所有的人都必须对候选人进行投票，因此，如果有不法的候选人设法摆脱控告者，他依然有可能被法庭取消资格。在经过这样的审查后，执政官们走向供奉牺牲的石头（仲裁员在宣布裁决之前以及证人在否认交给他们质证的证据时也在这块石头上宣誓）。执政官站在这块石头上，宣誓将公正依法履行职务，不受贿，否则要奉献一尊金像。宣誓后，他们前往卫城，在那里再次宣誓；之后就职。

56. 执政官、王政官、军政官各有两名助理，由他们自己选择。这些助理就职前要接受法庭的资格审查，离职后也要接受离任审查。

执政官一就职，便发表声明，所有的人在他就职前所拥有的一切，在他离职时不会失去或者失控。接着，他为悲剧作者配备合唱队长，人选来自全雅典最富有的三个人。从前，他还为戏剧作者任命合唱队长，但现在由部落来安排。部落为酒神节（有成人合唱队、男孩合唱队和戏剧合唱队）和五月节（有成人合唱队和男孩合唱队）提供合唱队长，酒神节的合唱队长由各部落指定，五月节的合唱队两个部落轮流出一名队长。执政官接受部落提交的合唱队长的名单，处理以财产换取替代者的请求。如果有人说他以前已经做过这种事，或者他因承担过类似的义务，还在豁免期之内，或者儿童合唱队长必须年满四十岁，而他尚未达到要求的年龄，执政官就会把豁免申诉提交法庭裁决。他还任命提洛节的合唱队长，以及负责用三十桨船把年轻人送到那里的人。他负责入会者都必须居家的阿斯克勒皮的游行，与庆典总监一起监督大酒神节的游行。这些官员共有十名，从前他们由公民大会投票选举，经常是自掏腰包举办庆典游行。现在，他们由各部落抽签选出，国家出一百米纳作为经费。执政官还负责五月节游行，节日是纪念拯救者宙斯的。他还组织酒神节和五月节的竞赛活动。

这些就是他负责的节日活动。他初审后移交给法庭的私诉和公诉案件有：虐待父母案件，这种案件任何人都可提起而不致受到处罚；虐待孤儿案件，是针对其监护人提起的；虐待女继承人案件，是针对其监护人或者丈夫提起的；损害孤儿财产案件，也是针对监护人的；精神病案件，即一方指控另一方因精神问题损害其财产；指定清算人案件，针对一方拒绝分割共有财产案件；指定监护人案件；监护权纠纷案件；公示案件；指定自己为监护人案件；遗产纠纷和女继承人案件。执政官还负责照看孤儿、女继承人和丈夫去世后留下遗腹子的寡妇的利益；他有权对损害受其照看者利益的人进行罚款，或者将其告上法庭。他还负责代为出租孤儿以及女继承人的房子并收取租金，直到他们年满十四岁；如果监护人不为受其监护的孩子提供所需的食物，他可以勒令他们履行赡养义务。这些就是执政官的职责。

57. 王政官的首要职责是与神秘会总监一起监管神秘会的活动。神秘会总监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其中两个来自全体雅典公民，一个来自欧莫帕斯家族，一个来自克拉克斯家族。其次，他监管在勒奈翁举办的酒神节，这个庆典包括一场游行和一场竞技比赛。游行由王政官和总监们一起组织，但竞技活动由王政官独自筹划。他还组织所有的火炬竞走比赛；可以说，他负责所有传统祭祀活动。他负责审理渎神罪指控及一切与祭司职位有关的纠纷；他还裁决所有氏族间以及僧侣间关于祭典方面的争议。所有的杀人案也归他审理，他还发布公告，勒令不洁之人不得参与祭祀活动。他对杀人案和伤害案进行听审，如果是故意的，就移交阿雷奥帕戈斯审理；毒杀案和纵火案也照此办理。这是阿雷奥帕戈斯审理的唯一案件。非故意杀人、意图杀人或者杀害奴隶或侨民或外国人的案件在帕拉迪翁法庭审理。承认杀人但认为自己的行为正当，比如捉奸在床，或者在战斗中误杀，或者在体育比赛中误伤，案件由德尔菲尼翁法庭审理。因犯杀人罪或者伤人罪流亡在外，有望得到谅解而受到指控的案件，由普雷亚托法庭审理，罪嫌从停泊在岸边的船上为自己辩护。除由阿雷奥帕戈斯审理的案件外，所有的这些案件都由抽签产生的五十一法官审理。王政官提审，审判在圣地内露天的地方举行。王政官免冠听讼。被告犯有杀人罪者在其他时间不得进入神庙，法律甚至禁止他进入大广场。但在受审时，他可以进入圣地为自己辩护。倘若真凶未知，诉讼就是针对“肇事者”。王政官和部落王也审理针对无生命和动物的指控。

58. 军政官祭祀猎神阿特米斯和战神艾努亚略，安排在阵亡将士葬礼上举行的竞技活动，祭祀哈莫迪和阿里斯多盖顿。只有涉及普通和拥有特权的外国人以及外国代理人的案件才归他审理。他的职责是受理这些案件，将其分成十组，经过抽签，交给对应的部落。各部落负责的法官把案件提交仲裁员裁决。不过，涉及外国人背弃其保护人或者没有保护人的案件，与外国人有关的财产继承及女继承人案件，都由军政官亲自提审。其他方面的案件，执政官负责本国公民案件，军政官负责外国人的案件。

59. 司法官的首要职责是确定法院开庭日期，其次是把时间表分给相关官员，这些官员必须遵守司法官的安排。此外，他们还向公民大会提出弹劾议案，组织罢免投票，对官员的行为提出指控，追究不法提案人或者不利于国家利益的提案人，对执政团或者其主席的不法行为提出指控，对将军们的账目进行审查。他还负责所有隐瞒外国人身份，被勒令交保的公诉案件；外国人行贿案件，及被控在外国出生，因行贿而脱罪的案件；恶意诉讼案件；贿赂案件；不将已清偿债务的人从债务人名单上撤下案件；作伪证案件；试图漏记债务人案件和通奸案。他们还提审所有官员的审查案，以及被乡镇除籍和被议会定罪的案件。此外，他们也提审某些私人纠纷案件，如商业和矿山纠纷，奴隶中伤自由人案件。他们抽签把法庭分配给各官员，无论审理的是私事还是公案。他们批准国际条约，审理与这些条约有关的纠纷；他们将做伪证者告上阿雷奥帕戈斯。

九执政官抽签选出陪审员，司法官的秘书为第十个，每人代表自己的部落履行义务。这就是九执政官的职责。

60. 又有体育委员十名，从每个部落中抽签选出一名。这些官员在通过资格审查后，任职四年。他们组织泛雅典娜节游行，音乐和体育比赛，赛马；他们还为雅典娜置办法袍，与议会一道采办瓶子，把橄榄油奖给获胜运动员。执政官从圣橄榄树所在的农场的主人那里收取橄榄油，每棵树取四分之三品脱。从前，国家经常把采集圣树果子的工作外包。挖掘或者放倒圣树的人将在阿雷奥帕戈斯受审，若被定罪，其刑罚是死刑。但现在农场的主人以橄榄油充抵赋税，该法已名存实亡。橄榄油变成从财产而不是从圣树征收了。执政官收到任内的油后，交给雅典娜司库存放在卫城。如果他们没有足额提交，就不能进阿雷奥帕戈斯。司库把油存放在那里，到了泛雅典娜节，再称出交给体育委员，由体育委员奖给获胜运动员。奖给音乐比赛优胜者的是金和银，奖给健美获胜者的是盾牌，奖给体操优胜者和赛马获胜者的是橄榄油。

61. 所有军官都经选举产生。首先是十将军，从前是每个部落选一个，现在是从全体公民中选出。其职责由投票决定：一个指挥重装步兵，在战争期间率领他们出征；一个保卫国家，职责是防守，在国境内有战事时指挥作战；两个到派琉斯，其中一个驻防莫尼恰，另一个负责南岸，都是负责保卫派琉斯；一个主管富人队，提名三列桨舰长，受理他们以财产换取兵役豁免的请求，将与其有关的豁免请求提交法庭裁决。其余的将军处理当时出现的事务。这些官员的任命要提交每一届的执政团确认，看其是否尽职。若有人遭到否决，就会被送交法庭审判，若被判有罪，则对他进行量刑处罚；若被判无罪，即官复原职。在指挥军队时，将军拥有全权，可以逮捕不服从的人，将其除籍或者罚款。但罚款的情况并不常见。

又有十名部落步兵统领，每个部落一个，选举产生。每个统领指挥本部落兵，任命队长。又有两名骑兵统领，从全体公民中选举产生，指挥骑兵，各负责五个部落。他们和将军在步兵中的权力相同，他们的任命也必须经过确认。又有十名部落骑兵统领，选举产生，每个部落一个，指挥骑兵，和部落步兵统领指挥步兵一样。又有林诺斯骑兵统领，选举产生，指挥林诺斯骑兵。又有一名帕拉洛斯司库，一名安莫尼亚司库，以相同方式选出。

62. 抽签选出的官员从前有些和九执政官一样是从所有部落选出的，还有一些按乡镇分配，就是现在在帖塞翁选出的这些；由于乡镇出现卖官的现象，现在这些官员也从全部落选出，只有议员和船坞守卫的选举还归乡里。

以下职务是有津贴的。首先是公民大会成员参加普通会议可以领取一德拉克马，参加最高会议领取九欧伯尔。其次是陪审员开庭时领三欧伯尔；议员领五欧伯尔。执政团成员领取一欧伯尔的生活津贴。九执政官每人领取四欧伯尔生活津贴，同时配备一名传令官和一名笛手；萨拉米斯总督每天领取一德拉克马。在雅典历一月泛雅典娜节期间，体育委员从四日往后在普吕塔尼翁就餐。派往提洛岛的近邻同盟代表从提洛岛领取一德拉克马。所有派往萨莫斯、斯古罗斯、林诺斯和因布罗斯的官员也领取生活津贴。军官可以连任，其他官员任职不得超过一次，但议员除外，可以任职两次。

63. 法庭的陪审员由九执政官抽签选出，每个执政官为本部落抽签，司法官的秘书负责第十个。法庭有十个入口，每个入口对应一个部落；有抽签室二十个，每个部落两个；有一百个箱子，每个部落十个；又有其他箱子，中签陪审员的票就投在这些箱子里；还有两个缸子。此外，在入口的两侧放着与陪审员人数相同的法棍；瓶子里装着橡子，数目与法棍相同。橡子上刻着字母，从第十一个字母lambda开始，与需要开庭的法庭数相同。所有年满三十的人，只要不欠国家的债，不丧失公民权，都有资格担任陪审员。如果有不合格的人充当陪审员，遭人告发，就会被诉上法庭；若被判有罪，由陪审员来对他进行量刑或者处罚。如果被判处罚金刑，他将被羁押，直到原债和法庭的罚金都交齐。每个陪审员有一张黄杨木做的票，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他父亲和乡镇的名字，还有一个字母，直到kappa为止；陪审员在各自的部落里被分为十组，大约与字母相等。当司法官抽出各法庭分派到的字母时，侍者就把抽签分配的字母挂在每个法庭上。

64. 上面提到的十个箱子被放在每个部落进出的门口，上面刻着从alpha到kappa的字母。陪审员把票投进上面刻有和他的票上字母一样的箱子；侍者随后摇晃箱子，司法官从每个箱子抽出一张票。这样被挑选出来的人被叫作挂票人，他要做的就是把从这些箱子里取出的票悬挂到写有与箱子相同字母的栏杆上。他是抽签选出的，以防挂票人总是同一个，会在结果上做手脚。每个抽签室里有五个栏杆。执政官随后掷骰子，逐屋从每个部落选取陪审员。骰子是铜制的，有黑白两种颜色；根据所需的陪审员的数目掷骰子，每个骰子五票，其余为黑子，数目一样。执政官每掷一个骰子，传令官就叫获选者的名字。挂票人也在其中。每个被选上的陪审员一边回应，一边从缸子里拿出一颗橡子，字母向上，先向主持的执政官出示；执政官看到后，把陪审员的票投进刻有与橡子上的字母相同的箱子里，因此，陪审员只能进为他抽中的法庭，而不是想进哪个就进那个，也没有人能够为哪个特定的法庭选陪审员。为此，箱子被放在执政官身边，数目与当天开庭数等同，上面标着对应法庭的字母。

65. 陪审员再次向侍者出示他的橡子，随后通过栅栏进入法庭。侍者给他一根法棍，颜色与抽签分派给他的法庭相同，确保他进入的是抽到的法庭；如果他进入别的法庭，法棍的颜色就会让他现形。每个法庭在入口的门楣上都涂上某一种颜色。因此，陪审员拿着法棍，进入和法棍同颜色的法庭，法庭的字母也和他的橡子相同。他进去后，从官员手中接过出庭凭证，该官员也是抽签选出的。这样，获选的陪审员带着他们的橡子和法棍在法庭就坐，出庭程序就完成了。没有中签的人从挂票人手中拿回自己的票。每个部落的公仆带着箱子，往每个法庭送一个，里面放着在每个法庭出庭的部落成员的名字，把箱子交给抽签选出的五名负责的官员，让他们把票还给每个法庭的陪审员，以便可以根据名字发放报酬

66. 所有的法庭都就绪后，在第一法庭里放着两只投票箱，还有一些铜骰子，颜色和各个法庭的颜色相对应，还有一些骰子上面刻着主持官员的名字。随后，两个抽签选出的司法官分别把有颜色的骰子放入一个投票箱中，把有主持官员名字的骰子放入另一个箱子。传令官宣布，第一个被抽出的官员到第一个抽出的法庭，第二个到第二个法庭，以此类推。其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会去哪个法庭，又能找到抽签分给他的法庭。

陪审员进来并被分配到各法庭后，各法庭的主持人从每个箱子抽出一张票，总共十张，每个部落一张，把票投入另一个空箱子。他随后抽出五张，派一个去看计时水表，其他四个去监票。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对计时器或者计票做手脚，确保在这些方面不出问题。那五个没被选中的人会收到一张通知，上面写着陪审员领取津贴的顺序，以及任务完成后各部落陪审员在法院领钱时集合的地点；其目的是让陪审员在领钱时不扎堆，相互妨碍。

67. 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后，庭审开始。如果是审理民事案件的日子，就传唤当事人。法律规定，每个类别的案件取四个，双方当事人发誓言论切题。如果是审理公务案的日子，就传唤公务案件当事人，只审理一个案件。法庭备有水计时器，水通过供水管注入，用来调节辩论的时长。诉争标的超过五千德拉克马的案件可以用十刻度的水，第二次发言，各方三度。诉争标的在一到五千德拉克马之间的，第一次发言七度，第二次两度。标的少于一千德拉克马，分别是五度和两度。调解案件六度，没有第二次发言。每当办事员宣读法庭决定、法律条文、证词或者条约时，监督计时器的官员就会关闭水管。不过，如果案件审理按照当日安排的时间进行，他便不再停止供水，但会给原被告方相同的水量。水的度数以雅典历六月白天的长度为标准。在判处监禁、死刑、流放、褫夺公权或者罚没财产时，就使用这样的计时标准。

68. 大多数法庭有五百名成员；如果需要一千名陪审团来审理公务案，就把两个法庭并在一起，最重要的案件用一千五百名陪审员，或者三个法庭合并。投票球是铜制的，有一根轴从中间穿过，一半球是中空的，另一半实心。发言完毕，负责组织投票的官员当着所有诉讼当事人的面，给每个陪审员两个投票球，一个中空，一个实心。随后，有人拿走陪审员的法棍，在陪审员投票时，会收到一个铜质凭证，上刻一个三字（他可以凭它领取三欧伯尔）。这是为了确保所有的人都投票；只有投票才能拿到领取津贴的凭证。有两个罐子，一个是铜制的，一个是木制的，放在法庭显眼的地方，以免有人偷偷地把投票球塞进去。陪审员把票投在这里。铜罐装有效票，木罐装不用的票。铜罐的盖子上有一孔，大小只能塞进一枚投票球，目的是确保所有的人一次只能投进一个球。

陪审员投票之前，传令官会先询问当事人对证据是否有异议；一旦投票开始，就不再接受质疑。随后，他再次宣布：“支持原告的投空心球，支持被告的投实心球。”陪审员从台子上拿起两个投票球，手握投票球的轴，不让双方看出是空心还是实心的，把有效球投进铜罐，另一个投进木罐。

69. 所有的陪审员投完票，侍者把装着有效票的罐子拿走，倒在一张凹孔的数目与投票球一样多的计票板上，这样，无论是空心还是实心的有效票都一目了然，方便计票。负责计票的官员便在板上把票分开，实心的放在一个地方，空心的放在另一个地方，传令官宣布票数，空心球支持原告，实心球支持被告。获得多数票一方胜诉；票数相等，被告胜诉。每个陪审员有两个投票球，一个用于投票，另一个扔掉。

如果需要评估损失，他们会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投票，首先他们归还津贴凭证，取回法棍。双方各有半度水的时间来辩论损失问题。最后，一切法定程序走完，陪审员按照抽签确定的顺序领取报酬。

完

1市政厅，主席官邸。

2又叫战神山议会，是雅典最古老的议会，相当于元老院，以在战神山上而得名。

3阿提卡历是阴历，十一月是现在的五月至六月，其一月是现在的七月至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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